“風在吼,馬在叫,黃河在咆哮,黃河在咆哮……”,剛下車就聽到了這首振奮人心的歌曲--《保衛黃河》,我不禁駐足在原地跟著音樂哼唱了幾句,時隔14年再一次來到了黃河壺口瀑布,映入眼簾的就是遠處那波濤洶涌的黃河水在源源不斷地向下流來,黃河水不斷拍打著兩邊的崖壁發出陣陣“嘶吼”仿佛在向人們訴說“她”這一路走來的艱辛,也向人們傳遞著“她”作為母親河的神圣和威嚴。
站在觀景臺的剎那,所有語言都失了重量。渾濁的河水從天際涌來,到了窄處突然被大地的裂縫吞進去,千萬噸黃浪在石槽里翻卷、碰撞,騰起的水霧里裹著泥沙的腥氣,打在臉上又涼又糙。陽光穿過水霧時,會扯出一道歪斜的彩虹,像被瀑布的巨手揉皺的綢帶。
最驚心動魄是站在龍洞的觀景臺。腳下就是奔騰的激流,黃河在這里突然收斂起寬闊的腰身,擠在三十米寬的石峽里,每一滴水都在嘶吼。浪頭撞在暗礁上炸裂開來,碎成千萬顆金黃的珠子,又被后浪推著向前,前赴后繼地撲向深淵。導游說,這里的水流時速能到二十公里,每年要掏空近百米的河床,連堅硬的巖石都被磨成了細沙。
傍晚的壺口另有一番模樣。夕陽把河水染成熔金,瀑布的輪廓漸漸柔和下來,轟鳴卻愈發深沉。有個老漢牽著棗紅馬在岸邊踱步,馬背上的花裹肚在風里搖晃。他說祖輩就在這黃河邊生活,見過冬天的冰瀑,整面崖壁凍成青灰色的水晶,冰下的水流聲像巨獸在磨牙;也見過汛期的洪峰,濁浪能漫過岸邊的老槐樹,卻沖不垮世代人心里的堤。
夜里宿在窯洞客棧,枕著黃河的濤聲入眠。夢鄉里全是流動的金黃,像是無數條黃龍在山谷里奔騰。清晨推窗時,看見晨光里的瀑布蒸騰起白茫茫的霧氣,一群水鳥貼著浪尖飛,翅膀上沾著細碎的金粉。
離開壺口那天,車過黃河大橋,后視鏡里的瀑布漸漸縮成一道金紅色的線。忽然懂得,為什么黃河在這里要吼出這樣的聲響 —— 那是千萬年奔涌的執著,是大地深處的脈動,是所有關于力量與不屈的故事,都在這一瀉千里的壯闊里,找到了最滾燙的注腳。